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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二十六章有怨抱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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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二十六章有怨抱怨

想要算計別人,就要做好被算計的準備。

為人處世誰不會藏著點,便是腦子的機敏也是如此,誰都以為百裏羽弦耿直,卻不知這小孩本就是成年人心智。

更是在秦若白的教導下,對這個世界的道路多有了解,不說掌控人心,但是對需要了解的人都已經有一個思維導圖。

分析之術,早就已經登峰造極,為了不要太過反人類,這才盡數收斂於心,沒有過分展示。

“不過你也別得意忘形,莫要低估皇上的辨別之力。”秦若白不忘提醒百裏羽弦需要註意的問題,本來不至於多了解百裏玨,為了自家孩子的未來能夠安穩,她也是積極的了解過對方的。

自然也是知道百裏玨這人優秀的地方有很多,其中一個就是永遠不會用片面的認知將他人臉譜化。

人若是永遠都耿直,絲毫沒有一點長進,可不就是告訴對方,其實他都是在裝模作樣,反而被人推斷出心機深沈。

“母親放心,兒子從未覺得變化有什麽不好。”百裏羽弦心中常有提醒自我,許多法子只能用一次,次數多了就容易被人看出漏洞。

好比抗旨不尊,順應對方的想法玩這麽一次,等同於是讓對方感受到自身的機智,從而讓對方覺得盡在掌控中。

可前提是順應對方的意思,若是與對方的意思相駁,這種就不是耿直,而是心無尊敬。

此事過後,百裏羽弦明顯更加自由了,即便父母過完年離開,他便是出門遠游,暗地裏跟隨在他身邊的人,也愈發的少了。

意義從一開始的監視,到後面的保護。

有一個十年過去,秦若白夫婦已經四十多快五十,她依舊沒有顯出老態,若非穿著色彩愈發深沈,他人都容易忘了她的年齡。

這一年,三月半的桃花開滿城外的桃花塢,伴隨著一旁白色的梨花樹,陣陣微風帶過的便是粉白纏綿的花雨。

梨花釀和桃花釀也是這一年開壇,秦若白一大早就出了城,親自監督著手下們將她的東西搬運出來。

開了一壇梨花釀,醉人的酒香中是梨花的芬芳淺淡,光是打開放在那裏便是一種享受,酒在很多年前買了這個莊子的時候就埋下去。

當時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命享用,深陷各式各樣的鬥爭之中,這些酒也是她仰望未來的一個期盼。

其中靜候在秦若白身後的青年,身型高挑,站在那裏的姿態閑適安然,似清風隨意,青竹般雅致。

“小林,近年來可有師父的消息傳來?”秦若白捧著梨花釀嗅了嗅,忽然想起了那個令她愛上酒水的小師父。

近年來林曉已經將手頭上秦若白的所有資產,交托給林謹言管理,當初那個小胖墩,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能夠獨當一面,無名氏酒館也常常由他幫襯著幾分。

“並未有信件傳來。”青年說話這句話就安安靜靜的守候在一旁,絲毫沒有多聊的意思,秦若白也正是挺喜歡他的這種安靜,於是才打算將手頭的這個莊子送給他作為禮物。

“沒有才好,我師父本就是不愛傳遞信件的人,若是傳來了信件,那倒是讓我心生不安了。”秦若白單手托著手中的小酒壇,想也沒想就著壇子喝了一大口。

絲毫沒有醉意的感覺在意料之中,秦若白失望的放下酒壇,若是醉不了,那麽這酒對她也沒什麽意義了。

“全部送到無名氏裏售賣吧。”秦若白心情低落,近年百裏禦身體開始出現了一些小毛病,她沒想到以為七十的壽數,竟是那麽著急就會開始衰敗。

“主子......”

“嗯?”

林謹言鼓起勇氣,少有的有些無措:“能不能把這些酒水賣給我。”

他不想這些東西都被挖掘而起,父親的命運因主子而改變,從而走到了如今的高度,她不想要的東西,也是這裏的一個留念。

秦若白倒是大方:“你想要送你無妨。”

林謹言搖了搖頭:“我這些年賺了不少,買得起的。”

秦若白笑了,溫和包容:“可我不想一份心意被金錢衡量,便是它們對我無用,不代表我就真的不珍惜它們,你願意要,反倒是讓我寬慰了許多。”

如此,林謹言也不再計較細微末節,大大方方的收下了。

這一天,秦若白雖然沒有帶走任何一壇酒,卻在入城門之時,看到了那個教會她釀酒的女人。

她很慶幸,自己那天是騎著馬出行的,才能夠看到那個坐在輪椅上,卻沒有不再被陰霾禁錮的小師父。

停下了馬兒,她一步步來到蒼老了許多的小師父面前,似有所覺,輪椅上已經六十多的靜宜側頭望了過來,看到秦若白時,那雙早已不再明媚的雙眼忽然燦若星河。

“師父,你終於舍得回來了。”秦若白眸中含淚,少有的情緒波動,令她心中激蕩的失態。

總有那麽幾個人,長久未見之後,才會知道對方對於自己的重要性,小師父雖然常常沒有什麽好臉色,但秦若白與之相處的時間卻躲過三娘。

除了百裏禦之外,唯有小師父最懂她,許多事情父母看不出來,也許覺得她不對勁,但是也無法像小師父那般,一眼就看出她心中藏著怨恨。

相處時,沒有覺察到冰冷之下的用心,隨著年長卻明白有些情感很淡,卻重如到無法衡量,以至於秦若白內心之中,小師父便是如同親友一般的重要。

看著那空空如也的雙腿,她心疼,卻不敢問,也不想問,能夠回來就是好了不是嗎。

可她也同樣是悔,若是她努力的助對方一把,是否便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。

像是看明白了她的想法,靜宜在回到無名氏,得以安置下來之後,才給秦若白解釋自己這雙腿的緣故。

“算是我這輩子所作所為多少沒多少善意的懲罰,是為了靜蕪才斷的。”說到這裏靜宜情緒甚至沒有憤怒,同時也沒有心痛。

這次回來,靜宜不是一個人回來的,不過也沒有靜蕪伴隨在側,倒是一個伶俐的小姑娘推著輪椅,聞言頓時眉頭倒豎,厲聲道。

“師父說得輕巧,若不是師伯他們來得及時,您這條命都不知道是否能夠搶過來、

您生她已經有了生恩,當年危急時刻為了幼時的她,甚至耽誤了逃脫的時機,以至於深陷敵營。

如今她竟然還敢怨您,甚至愛上一個敵人之子,甚至為了對方來害您,最終還為她斷了雙腿,根本不值得......”

說到後面已經紅了眼睛,有了哽咽之意。

秦若白眼眶一熱,差點一把年紀哭成狗,自責:“若是我多派人幫襯,您也不至於被人暗算。”

靜宜搖頭:“如今我當沒她這個女兒,也算是一種解脫,若是這種性情做我女兒,估計也會生生把我氣死。”

話語雖是無情,可其中的酸澀唯自己能嘗。

秦若白不想提及這些傷心事,上下打量了一下雙眼紅彤彤的小丫頭,轉移話題:“這是師父的新徒弟麽,年紀如此小,我這個做師姐的都生出了一點不好意思。”

秦若白將近五十,若是兒子按時成婚,孫女都差不過這麽大了,張口閉口師姐妹什麽,似乎有點怪怪的。

提及小姑娘,靜宜面上也有了笑容:“莫慈是好友孫女,在我弄死了西榮國國主以及他一眾兒女之後,從病故的好友那裏收下她的。

也是得虧她,否則我被西榮國國主跑走的那個小子反撲的時候,根本撐不到師門到來。”

一下午秦若白都是在敘舊中度過的,楞是特別沒臉色的打攪了小師父的休息,好在打聽完小師父的事情之後,總算是看出了小師父的疲態。

轉身出了門之後,秦若白走在清冷的街道上,在長久的沈靜過後,秀美的臉上閃過一道肅殺。

“查到靜蕪的所在,不擇手段折斷她一雙腿。”曾經她就已經對靜蕪說過,再有糾葛必然手下無情,“順便讓她永遠都來不了天和。”

身後緊隨的暗衛無聲無息的退下一位,秦若白嘴角含笑,目光森寒,踩著優雅雍容的步履,紅得像血的霞光灑落在她身上,詭魅迷人的同時,也讓人心下發緊。

令幾個暗衛明白了為何前輩會用‘屍山血海’中走出的女人來形容逍遙王妃。

劍之所指,無舊情可言,認定了要做的事情,便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,果決狠辣。

“師父,我越想越不甘心,為何就此放過那女人,我以後若是為你報仇,你會恨我嗎?”莫慈緊緊抓著手中的桃木梳,因為提及當初那些事情,憤恨與心痛止不住沸騰。

靜宜卻是寬慰的笑了:“你能如此想,你師姐又何嘗不是,你且安心過好日子即可。

當初我就說過,我作為母親,又斷了腿,不會找她靜蕪報仇,但是還是警告她小心,你以為真的是說說而已嗎?”

混江湖這麽久,誰還沒幾個過命交情的親近之人,靜蕪做初一,也許她做不了十五,但是多得是有人願意瞞著她,替她做狠不下心的事情。

她也會當做不知道。

“不要告訴你師姐我知道。”

莫慈頗有些瘋瘋癲癲的落淚,不一會她就散了那股憤恨,乖順又痛快的笑了笑:“好的師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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